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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没想到明蘅能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
不，他多少已经发现了这位三小姐压根不像她试图展现的那样温良恭俭，她只是照本宣科地重复那些灌进她脑子里的三从四德，但她的本性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她有一些尚在混沌中的纯然野性，或许正是因为它们混沌，因为明鹤没费心去教导她那些不让她做的事是出于什么理由，它们仍然没有被磨灭，只是被她自己困惑地锁了起来。
所以他很乐得放任她折腾。
他当然知道明蘅他们谋划了许多事，她甚至没有想到有些事应当要对他遮掩三分，自然，她恐怕根本不知道事以密成的道理，更不知道他是如何洞若观火。
沈宗芳自觉已经跟她说过了想要做什么他会给她安排，已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实在想不到她能联合了长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倘若没有这个救了明蘅的神秘客，她——她是不是在他赶到之前就死了？
他心里狠狠一跳。
飞光在一旁端详着阎罗刺惊叹道：“大黎人做的这些诡异暗器真是鬼斧神工……王爷，还好我们王妃福大命大！”
沈宗芳敏锐地听出了他话里对明蘅松动的佩服之意：“怎么，她这一番胡闹倒是把你们闹服了？”
飞光“嘿嘿”
笑了一声：“王爷，你别说王妃胡闹，要不是她这神来一手，我们怕没有这么容易逮到许二老爷，更别提还是和这董先生人赃并获了，这不是帮了我们天大的忙？”
“先前总觉得王妃是许家的外甥女，即便她没有那个心思，也难免让人存疑。
不过这一遭实在不像为了取信我们的苦肉计。”
逝川也补充道，“我瞧着王妃别说是明家或者许家往我们这儿钉钉子，她给许家拖后腿的本事已经快比长乐公主还厉害了。”
这沈宗芳不能不赞同了。
他不仅没想到明蘅能想出这么刁钻的办法，更没想到她这法子还真奏效。
看来许东楼最近着实也是杯弓蛇影，有些慌不择路了。
这对沈宗芳而言再好没有。
他思绪随着许东楼滑向了这一摊乱麻般的事态，白仲威，延年散，董先生，以及怎么把容梦阳择出来……突然觉得有股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沈宗芳一抬头，原来是逝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得他有些毛骨悚然了：“你有话就快说。”
逝川面不改色地说：“王妃既然没有半分为许家出力的心思，她往日里说对王爷钟情不二，看来都是实话了？”
沈宗芳心里又是狠狠一跳。
飞光闻言也好奇地看了过来，和逝川一道等他说话。
沈宗芳看着两个颇为信重的属下却一时语塞了。
他以为他可能会想起很多事，但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出现。
最终他只是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摊开的手。
那双手骨节分明，白皙干净。
他终于能说出话了：“是不是实话都无关紧要，我有我该做的事。”
但他心里知道，他这一时的迟疑最可恶的不是他竟然会把逝川的傻话听见了心里当真去思索了一番，而是他知道……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明蘅从没有对他说实话，但听得逝川那么说的时候，他心里涌起的，仍旧是一瞬间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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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宗芳把飞光和逝川打发出去做下一步的安排没多久，韩长生突然来求见了。
他满头大汗的行了礼，忙不迭先问：“王妃娘娘可无恙？”
看来是还没来得及打听明蘅那边的情形。
沈宗芳有些冷漠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今日是你陪着王妃去城隍庙胡闹的，怎么到来问我她的情形了？”
韩长生连忙跪下告饶：“王爷恕罪，我原也是没想到王妃是自作主张，否则定然安排得更周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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